南柯野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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濮阳，男子与女网友相约见面发生关系。开车将女网友送到小区门口时，他忽然从后视镜里瞥见对方手机屏幕亮着。
那光在夜里晃得扎眼，他本来已经松了手刹，指尖又把住了方向盘。屏幕上弹出的消息预览没来得及细看，只扫到“钱”“报警”“不然就说你强迫”几个字，像根冰锥“咚”地砸进心里。
女网友正低头按手机，头发垂下来挡着脸，他看不清表情。下午在咖啡馆见的面，她穿件米白色连衣裙，说话时总爱笑，眼睛弯成月牙，说自己刚毕业来濮阳找工作，住这附近的出租屋。他离异两年，在厂里当技术员，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刷短视频，刷到她的账号时，看她发的都是些逛公园、做手工的日常，觉得干净又踏实，聊了半个月才约出来。
“要不……上去喝杯水？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，其实是想多留她一会儿，看看那手机到底在聊什么。
她抬头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不了，明天还得早起面试呢。”手指却没停，屏幕又亮了下，这次他看清了，是条微信消息，备注是“哥”，内容是“先稳住他，等我消息”。
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脚底下不自觉踩了脚刹车。车停在路灯下，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她正把手机往包里塞，拉链拉到一半，他忽然开口：“你刚才说，你住哪栋楼来着？”
她愣了下，眼神往旁边飘了飘：“就……前面那栋，三单元。”
他记得刚进小区时，门卫大爷跟人聊天，说三单元上周刚整体翻新，住户都搬去临时宿舍了。他没戳破，只是点点头：“我送你到楼下吧，晚上黑。”
她明显慌了，手在包上攥了攥：“不用不用，就几步路，你回去吧。”说着就推开车门，动作快得像在逃。他没拦，看着她往三单元走，走到楼道口却没进去，而是拐进了旁边的绿化带，拿出手机贴在耳边。
他把车往前挪了挪，停在能看见她的地方。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，她的声音飘过来几句，断断续续的：“……他好像起疑心了……嗯……没要到钱……你说的那招管用吗……”
他心里凉了半截。想起下午见面时，她总有意无意提自己找工作缺钱，说房租快到期了；想起晚上吃完饭，她提议去酒店，说“不想在出租屋委屈你”；想起刚才在车上，她还抱怨手机快没电了，问他借过充电器，那会儿她的手机明明还有两格电。
原来那些笑、那些温柔，都是演的。他靠在椅背上，盯着绿化带里的影子，忽然觉得可笑——自己一把年纪了，还信网上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，以为能碰上个真心人，结果可能掉进了别人设的套。
她打完电话往回走，大概是没料到车还在，愣了愣，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：“你怎么还没走？”
他没说话，从副驾驶储物格里翻出个录音笔——是之前厂里让他去催款，怕对方耍赖特意买的，一直忘了拿出来。他按下录音键，把笔放在腿上，抬头看她：“你那个‘哥’，是干什么的？”
她的脸“唰”地白了，往后退了半步：“你说什么呢？我听不懂。”
“你手机上的消息，我看见了。”他声音很沉，“‘稳住他’‘等我消息’，是想等着讹我钱？还是想按你那‘哥’说的，告我强迫？”
她嘴唇哆嗦着，说不出话，眼泪忽然掉了下来，不是下午那种温柔的笑，是急的，带着哭腔：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是我哥逼我的！”
“哪个哥？”
“就是我堂哥，他赌钱欠了债，听说我在网上认识了你，就逼我……逼我这么做，说要么让你给点钱，要么就……就诬告你，让你赔钱……”她蹲在地上，双手捂着脸，“我真的刚毕业，找工作不顺，他天天催我，我没办法……”
他看着她哭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是气，又有点可怜她。他把录音笔关了，推开车门走过去，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：“不管是不是被逼的，这事儿都不对。这钱你拿着，明天好好去面试，别跟你那哥学。”
她愣着没接，抬头看他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：“你……不怪我？”
“怪有什么用？”他叹口气，“我也是当爹的人，我闺女跟你差不多大，要是她在外头遇到难处，我也心疼。但路得走正，靠坑蒙拐骗，早晚要栽。”
他没等她说话，转身上了车。开车出小区时，后视镜里还能看见她蹲在原地，手里攥着那两百块钱，身影在路灯下孤零零的。
回到家，他把她的微信删了，短视频账号也取关了。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想起她哭的样子，又想起那些聊天记录里的温柔，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。但他不后悔没报警——就算是个骗局，至少没真的闹大，她要是真能听进去那几句话，或许还能走回正路。
第二天上班，厂里的老同事问他约会怎么样，他笑了笑，没多说，只说“不合适”。阳光透过车间的窗户照进来，落在机器上，亮得晃眼。他想，以后还是少在网上瞎聊了，踏实上班，照顾好闺女，比什么都强。
